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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陈廷丰] 弥散在文字里的香醇——读《张晓风精选集》
发布日期:2016-11-28         阅读次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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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多愿自己是千研万磨后的香醇,慎重地斟在一只洁白温暖的厚瓷杯里,带动一个个美丽的早晨。”这凝练优雅的语言出自知名作家张晓风,而她的选集也正如千研万磨后的香醇,散发着久经不散的幽香,给予我无限的遐思。我爱晓风,透过她的文字,我能窥见云卷云舒的悠然闲情,感悟铁骨铮铮的不屈信念;她把哲理渗透了生活的角角落落,每一个独特的视角都是晓风对这人世的体悟和启发。

  最早接触张晓风是在语文课本上,记得当初读到《行道树》时,我是震撼的,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袭上了我的心头。每天都能在街边见到的树木,那么的不起眼,满身的灰尘,但在晓风的笔下,我却能看到这些沉默者的伟大。行道树的自我表白是振聋发聩的,“当夜来的时候,整个城市都是繁弦急管,都是红灯绿酒。而我们在寂静里,在黑暗里,我们在不被了解的孤独里。但我们苦熬着把牙龈咬的酸疼,只等到朝霞的旗帜冉冉升起,我们就站成一列致敬—无论如何,我们这城市总得有一些人迎接太阳!”我深深地被这样的文字打动了。重新审视这些扎根在马路旁,水泥下掩盖的树木们,灰尘就是他们披挂的战甲,他们就是那守卫着这座城市的保卫者们!

  从张晓风的文字里,我感受到了一种力量,一种让我能够重新打量这个世界,并以一种全新的心接纳他们的力量。《张晓风精选集》开篇就是篇暖人心扉,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。“我喜欢活着,生命是如此地充满了愉悦。”(《我喜欢》)这一句话自成一段,简单,却直击心扉。张晓风的语言是那样的精致舒缓,如清风吹过田野,带来清悦宜人的愉悦。“我喜欢在春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,草莓像精致的红灯笼,一路殷勤地张结着。我喜欢抬头看树梢尖尖的小芽儿,极嫩的黄绿色中透着一派天然的粉红—他好像准备着要奉献什么,要站是什么。那柔弱而又生意盎然的风度,常在无言中教导我一些最美丽的真理。”大自然是一位如何神奇广博的母亲!从中,我们总是能发现什么于我们毕生受益的,哪怕只是如此微小,却能长久地贯彻我们。

  我实在享受阅读张晓风的散文,每一个平凡的人和物,在她的笔下都但发出了熠熠光芒。与众不同,就像是用了显微镜,那里头赫然别有洞天,显出了完全不同的景色。《有些人》中,张晓风提到了不同的人,有些是她所熟悉的,有些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。尊严而高贵的老师,她的谦逊,她对人不吝惜的夸赞使晓风成长。我相信,这位女老师给晓风树立了一个学者的形象;米店女老板对自家品牌的坚守,对失信于人的“畏惧”。“那种敬畏的神情使我肃然,她所敬畏的是什么呢?”张晓风也许不再记得女老板的脸,但这件事却使她铭记于心;衣衫褴褛的中年人,他的痛苦盘踞了晓风的心。即使由于种种顾忌,她并没有把这同情付诸于行动,但这种发自于心的悲悯,有几人能拥有呢?

  老人用小刀割橘子皮,是那种皮很松的橘子。这种场景,我也许会漫不经心的扫一眼,最多有一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的念头划过心间,之后就没有然后了。然而,在晓风笔下的老人,被她形容为像个石匠。“每个橘子他照例要划四刀,然后依着刀痕撕开,橘子皮在他手上盛美如一朵十字科的花。他把橘肉一瓣瓣取下,仔细地摘掉筋络,慢慢地一瓣瓣地吃,吃完了,便不疾不徐地拿出另一个来,耐心地把所有的手续再重复一遍。”不得不再感叹一下晓风的文字所具有的勃勃生机和魅力。明明是枯燥的场景,在这样文字的渲染之下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风景。我甚至能体会到一二分晓风的心境,她当时的感动。

  如果说食橘者是一位石匠,张晓风就是那个用了最细的画笔,描摹出这一幕的油画家。阳光,老人,小刀,橘子,安静,被封存起来,成了一个小世界。这样的石匠和油画家,恰恰是现在所稀缺的吧。专注在某件事情上,哪怕是用小刀剥橘子皮也成为了一件“参禅似的凝止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安静里”的美好的事。不管做什么,都宁静的去打磨它吧。顽石都能在水波的洗刷下圆润了棱角,在时间中悄然成长的我们,只要不疾不徐的等待就是了。

  《三个人里面聪明的那一个》给我的感触颇深。判断亚洲人的国籍,张晓风俏皮的给出了一个简单方法:“其中有钱的那个是日本人,漂亮的那个是韩国人,聪明的那个呢,就是咱们中国人啦!”从小,就能看出中国人的卓越不凡。仅仅是“uncle”一词,中国人可以分出五种,伯伯,叔叔,姑爹,姨丈,舅舅。这智慧,不仅体会在称呼中,更横亘在我们博源的历史长河中。中国古代哲学家就曾在临终以前对学生说:“我的牙齿都掉光了,但我的舌头还在。”由此,学生明白了柔韧的东西永远比坚强的东西更强,更适合于生存。中国女人可以“齐国”“平家”,中国男人在古今中西间不断调和,中国是个与时俱进,极具特色的国家,而这个国家的人民是聪明博爱的!

  张晓风不断向万物众生投射自己生命的光芒,她也致力于剖析每一点每一滴,每一个思想的小火花都被她小心的拾缀起来,而这些恰恰成了生命的伟大篇章。徜徉在这片广博的思想圣地,我只想发出一个感慨:对万物有情,何尝不是一种幸福!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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